昨天上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见C919大型客机项目团队代表，并参观项目成果展览。远在浙江西子势必锐航空工业有限公司（简称西子航空）车间里的胡腾飞，迫不及待地把消息转发到家人微信群里，“快看，我参与装配的大飞机，已经拿到了合格证，年底就要交付了。”
作为杭州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高职生，胡腾飞在加入西子航空后，成为西子航空首批参与C919零部件研制的工作人员，还拿到了中国商飞评选颁发的“C919大型客机首飞先进个人”称号。
像胡腾飞这样的高职生，在西子航空并不是特例。西子航空品牌行政负责人龚奇珍表示，航空制造业高技能人才一直很紧缺，之前一直靠外地招聘。从2015年开始，西子航空与高职院校开展合作，目前已经有30多人入职，月薪都在万元以上。
C919项目供应商中唯一的民营企业
C919大型客机是我国首次按照国际通行适航标准自行研制、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喷气式干线客机，于2007年立项，2017年首飞，2022年9月完成全部适航审定工作后获中国民用航空局颁发的型号合格证，将于2022年底交付首架飞机。C919大型客机研制成功，获得型号合格证，标志着我国具备自主研制世界一流大型客机能力，是我国大飞机事业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西子航空是C919项目9家机体供应商中唯一的民营企业，承接着应急发电机舱门（RAT门）和辅助动力装置门（APU门）的研制工作。这两个舱门项目，涉及30多项航空特种工艺技术，涵盖数控机加、钣金成形、热表处理、金属胶接、理化测试、复合材料、部件装配等过程，结构复杂，科技含量极高，对参与者有着很高的要求。
西子势必锐航空总工程师傅云说，作为中国商飞的结构件供应商，西子势必锐航空在接到订单后立即开展了批量订单的生产准备工作，包括能力评估、产能评估，并通过了由民航局牵头的审核、获得了授权。为了做好这笔订单的生产制造工作，西子势必锐航空的装配车间还专门开辟了一条生产线，由专门团队负责装配。这其中，就有2015年毕业的胡腾飞。
第一批来西子航空造飞机的高职生
在C919项目区工作的胡腾飞
今年30岁的胡腾飞来自杭州临安，虽然祖祖辈辈都没与飞机打过交道，但冥冥之中父母却给他取了“腾飞”这样一个名字，“本来父母的寓意是希望将来我长大成人，能出人头地，一飞冲天，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我还真的和‘腾飞’结下了不解之缘。”
2015年，C919拿到了全球的首个正式购机合同。同年9月份的校园招聘会上，杭州职业技术学院（以下简称“杭职院”）友嘉机电学院的15位毕业生，被西子航空相中录取，胡腾飞就在其中。
龚奇珍说，胡腾飞他们是第一批被招入西子航空公司的高职生。航空制造业高技能人才一直很紧缺，浙江之前也没有航空产业，所以都要去沈阳、西安等地的高校招聘。而胡腾飞他们所就读的杭职院友嘉机电学院，是学校与全球数控机床业巨头——友嘉实业集团合作共建的二级学院，所以从大一开始，他们就跟着企业师傅操作、装调和维修数控机床，参与过多个企业实战项目。胡腾飞对于数控机床装调的熟练度，让西子航空公司招聘人员非常满意，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并把他分配到了公司制造中心的装配车间。
做飞机有了职业病，太细致
胡腾飞这批新人，经过理论学习后，进入西子航空进行为期一年的“师傅带徒弟”的实习锻炼。他们在严格的学习、选拔后，逐渐参与到为空客、庞巴迪等世界顶级飞机制造商，以及国家C919、蛟龙600等大型的零部件生产项目中去。“最开始做的是庞巴迪飞机的腹鳍，这是一种在飞机机身尾部下面顺气流方向布置的刀状翼片。腹鳍相当于垂直尾翼，侧滑时起增加飞机航向稳定性、保持平衡的作用。”胡腾飞说，正式参与 C919舱门生产是一年之后，他主要负责最后一道把零部件装配起来的环节。
“主要是生产的精度要求非常高，组装又是最后一道环节，差一点就是不合格。一点点小灰尘没有用风扇吹干净，就有可能报废。”胡腾飞打了个比方，如果以前学校里零件要求的误差在0.1毫米的话，在飞机生产车间要求的精度就要达到0.001毫米，差不多相差100倍。组装时又要涉及各种复合材料，包含了30多种特种工序，手工拼接一旦有一丝误差，对接到飞机上，就会产生很大的差距，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西子航空公司总工程师傅云解释说，“航空制造业的零部件生产非常严格，哪怕是残留的一颗小铝屑没清除，就可能造成几万甚至几十万美元零部件的整体报废。所以在验收时，甚至需要用手电筒顺着一排排的铆钉逐颗照过去，只要稍有阴影的地方就必须重新返工。”
胡腾飞说，自从参与了飞机制造，他就落下一个“职业病”，看任何工业品都觉得做工不够细致，瑕疵很大，“去年我的车被人刮擦了，去修理厂维修时，总是觉得他们的工人师傅拼接得不行，缝隙太大，当时他们还不服气，觉得我故意挑刺，直到我说了‘我是做飞机舱门的。’他们才不吭声了。”
“C919大型客机首飞先进个人”
西子航空生产的C919应急门门体
飞机制造，历来被称为制造业的“工业之花”。大型客机的研发和生产制造，是一个国家航空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一个国家制造业实力的重要标志。几十年来，我们因种种原因错失研制自己的大飞机的机遇，一直处在“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时代。
而C919的成功，无疑实现了“让自己制造的大飞机飞上中国的蓝天”这个航天梦。作为直接的参与者，胡腾飞则显得更加自豪和骄傲。因为工作表现优异，2017年，胡腾飞拿到了中国商飞评选颁发的“C919大型客机首飞先进个人”称号。每逢家里亲朋好友节日聚会，父亲都会很自豪地提到这一点：“咱家里可是有个造飞机的。”
去年10月份，胡腾飞还受邀去女儿的幼儿园，拿着公司的飞机模型，给小朋友们讲解飞机的构成和起飞原理，“小朋友们都特别喜欢特别爱听，尤其是女儿，对我又多了一种崇拜的感觉。”胡腾飞对这次经历，一直记忆犹新。
航空制造人才紧缺
优秀高职生投身做飞机
西子航空承接了C919应急发电机舱门（RAT门）和辅助动力装置门（APU门）的项目
除了C919，西子航空还为空客、波音、庞巴迪等世界著名航空制造企业提供重要零部件。西子航空人力资源部相关负责人表示，航空行业属于高端制造行业，有着高要求、高标准的质量理念，对员工在素质、专业技能方面都有严格要求。航空制造业高技能人才一直很紧缺，培养本地化的技术人才，是他们一直想要做的事。
从2015年开始，西子航空与交职院、杭职院、第一技师学院、萧山技师学院、金职院都展开了合作，同时还与杭职院合办了西子航空工业学院，至今已有了8届毕业生。每年各大高职院校在持续地为公司输入技术人才，为公司发展提供助力。今年6月份刚入职的丽水小伙子李剑锋是杭职院模具设计与制造专业毕业的，他觉得自己能通过面试进入西子航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这个行业里绝大部分都是本科以上学历，博士生很多，大专生很少。”
目前，西子航空里的高职生人数达到了30人左右，占到全体员工的9%。他们主要从事生产技能（装配、钣金、机加）岗位，税前月薪平均在11000元左右，这些高职毕业生目前大部分在公司各岗位中已经是技术骨干人员，参与公司各大项目的生产研制任务，部分员工在公司及区级比赛中取得傲人的成绩。 除了“C919大型客机首飞先进个人”外，还有些拿到了杭州市高层次E类人才、首批杭州市钱塘新区金牌工人、入选浙江省“百千万”高技能领军人才培养工程“优秀技能人才”培养项目等荣誉。
（原标题《造国产大飞机的高职生》。编辑 石天星）